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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周四下午,中国铝业公司(中铝)在北京的总部办公室召开发布会,就力拓放弃中铝投资交易一事进行说明。到场的中外媒体把会议室挤得满满的,有数十家之多。大会的气氛凝重,中铝总经理熊维平神情也相当严肃,他解释了中铝的立场,也披露了中铝愿为达成交易而作出的种种让步,再次重申了对力拓选择“非常失望”。(参见《财经》记者严江宁所写的“熊维平披露‘失手’力拓幕后玄机”)。他甚至以“挫败”来给这次投资的结果定性,这令我有些出乎意料。

因此,尽管熊维平并未直言对力拓的看法,回答问题时也很克制,但是听得出字里行间颇有些责备的意味。可以套用一本流行书的书名的话,给人的感觉就是“中铝不高兴”。

我个人一直不认为中铝这次交易的结果是一个“失败”。交易的完成只是开始,只有当收购方退出时,才能下定论交易是成功还是失败。严格来讲,中铝与力拓只是没能达成交易:力拓选择退出交易,付出了1.95亿美元的分手费,一切都在与中铝的契约约定之内。按照中国人的习惯,“买卖不成仁义在”,但是看起来现在则有点“买卖不成”,“仁义也不在”了。

的确,中铝是有一些“不高兴”的理由:在中铝看来,当时注资是在力拓极为困难的情况下挺身而出,帮助力拓摆脱困境。为这笔中国企业最大海外投资,中铝的团队进行了艰苦的工作,承担了的内外的压力,结果却未能如愿。

不过,个人猜测,可能更令中铝“不高兴”的,是眼下这个结局上演的方式。由于有力拓股东的审批、政府的审批,中铝内部对于交易最后不能不可能没有准备。三个多月前,中铝党组成员、中国铝业股份公司总裁罗建川就曾在一次媒体见面会上说过,“我们目前和力拓(Rio Tinto)达成的只是一个协议,离最后的交割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。如果行情回暖很快,股价迅速上升,那我们被力拓股东批准的可能性就非常小。”

就在6月4日中铝注资力拓交易大结局上演几天之前,我正好到澳大利亚悉尼的Lowy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Policy访问,有机会在那儿度过一个星期,与澳大利亚政府、商界和学界多方面的人士有所交流,包括再一次有机会采访必和必拓CEO高瑞思。与澳方人士所谈论的,除了当时在澳大利亚日益升温的猪流感,重点还是中国在澳大利亚越来越多的投资,以及最热闹的中铝对力拓195亿美元交易的审批问题。当时,不少人都对交易能够获得澳大利亚政府批准持怀疑态度,没有人相信交易能够在不作任何修改的情况下获批。即使少数认为交易能够获批准者,也相信澳大利亚政府会对中铝施加严格的限制条件,就像此前五矿、华菱交易获得批准一样。

可是,几乎没有人会料到,最后交易会以眼下的这种结局收场:力拓主动放弃中铝的投资,转向通过配股募集152亿美元,还如此迅速同意与老冤家必和必拓合并铁矿石资产。在采访高瑞思时,我专门问过他与力拓合并铁矿石一事的真假,但是他并未正面回答。事后来看,那时两家公司已经差不多谈妥了交易,就差与中铝摊牌了。

为什么时候中铝的投资最终被力拓放弃?一个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市场形势的转变。与中铝和力拓去年开始谈判、今年达成交易时相比,全球的资本市场度过寒冬迎来春天,大宗商品(尤其是铁矿石)价格大幅反弹,给力拓提供了从市场上融资的机会,稳定了股东和投资者的信心。

但是,力拓董事会主动放弃中铝,即使有充分合理的商业理由,以一般中国人的眼光来看,力拓这样做是 “不够意思”的。力拓的董事会可以说刚解决了一个麻烦,又制造了另一个麻烦。看得出,在这一场大宗商品的潮起潮落中,力拓的管理层呛了不少水,在为自己此前的扩张性收购付出代价。

我个人倾向于相信,力拓董事会做出的决定,并没有过多受到澳大利亚政府的干预。但是,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市场之外的因素影响。力拓挑选了新董事长杜立石、放弃中铝同时宣布与必和必拓合并铁矿石,不全是偶然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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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剑飞

赵剑飞

32篇文章 9年前更新

媒体人,曾任职经济观察报、财经杂志、财新传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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